后现代嬉戏精神与开放的古典音乐

克里斯蒂安·雅尔维 后现代嬉戏精神与开放的古典音乐

    今年的上海乐迷们很有耳福，由于正在举行世博会，伦敦爱乐、英国爱乐、英国BBC和英国皇家爱乐都来了，就在上个周末，伦敦交响也来了，并揭开东方艺术中心新演出季的序幕，屈指算来，“英伦五大交响乐团”都在上海亮过了相。而在9月11日，波兰国家芭蕾舞团也带着在华沙首演的新排舞蹈“肖邦”来到了上海。各国“大牌”在短时间内汇聚沪上非常少有，并且还顺利解决了档期、资金等在以往比较“头痛”的难题。与一些遭受冷场的古典音乐会相比，“一票难求”的情况证明上海的观众并不缺少对高雅艺术的热情和鉴别能力，开拓多元化的市场不缺观众，只缺更多优秀作品。

    大名鼎鼎的伦敦交响乐团来沪演出，显然是一件令人期盼的音乐盛事。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欧洲老牌的交响乐团，竟然是一个大多为年轻人所组成的团队。指挥、首席小提琴等，都很年轻。指挥克里斯蒂安·雅尔维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指挥大师，倒是有几分私立贵族中学里的坏小子的样子，脸上永远挂着调皮的笑，似乎老是在想什么歪点子，随时可能干出一点越轨的事情来。

    在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厅里举行的音乐会，以布里顿的《四首海的间奏曲》开场。不过开场并不见得精彩。这首混合着古典主义和印象派风格的乐曲，节奏比较缓慢，旋律似乎也不那么清晰，雅尔维的指挥虽然轻松随意，但却有几分疲软乏力、无精打采的感觉。直到第二个曲目大提琴家王健的出场，音乐会的气氛才活跃起来。

    王健演奏的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一大提琴协奏曲》。王健在这里颇有回家的感觉，他与雅尔维乃至整个乐队配合默契。王健的表现虽不属上乘，但也称得上精彩，加上现场有不少王健的乐迷，他们的热情，把音乐会推向了第一个高潮，直至上半场结束。

    或许受到上半场结束时的高昂情绪的影响，下半场的克里斯蒂安·雅尔维显得精神焕发。演奏巴托克的《乐队协奏曲》，整首长达40分钟的乐曲，一气呵成。铜管乐部分音色明亮，气势恢弘，令人耳目一新。很快，他开始流露出不肯循规蹈矩的本性来。与阿巴多的典雅、恢弘或索尔蒂的严谨、精确不同，雅尔维的指挥风格轻松、活泼，间或还夹杂几分后现代的“嘻哈”风格，但又不至于失之轻浮。在严谨的古典风格中渗透青春活力和游戏精神。《乐队协奏曲》的第二乐章“成双成对的游戏（谐谑曲）”，令人印象尤为深刻。雅尔维将这一游戏主题演绎得充满童趣，从他的肢体语言中，我们仿佛看到的是一个顽皮的学童刚刚逃离严格、沉闷的学堂，在野地里奔跑、嬉戏。更为有趣的是，看上去稚气未脱的首席小提琴手，与指挥雅尔维配合默契，仿佛是跟在他后面逃学的小伙伴，一路蹦蹦跳跳，快乐和自由的情绪洋溢在整个音乐大厅。

    雅尔维曾经表达了自己对古典音乐的独特理解，他说：“从音乐史的角度看，现在所有的音乐流派，不管是爵士、朋克、流行还是摇滚，在一定意义上，都是从古典音乐这一流派中衍生发展而来的。因此，古典音乐是所有音乐流派里最庞大、最包罗万象的一个流派，融合了现在所有音乐的元素。”可见，雅尔维试图将古典音乐的概念扩张为一个不受时空局限的、面向过去和未来、经典和流行等多重维度开放的体系。在加演节目中，他们分别演奏中国乐曲和美国电影音乐《星球大战主题曲》，这些风格迥异的作品，都呈现出同样辉煌的品质。在东方艺术中心音乐会上，雅尔维指挥的伦敦交响乐团的表演风格，正是对他本人这一音乐理念的完美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