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刘大鸿1992年创作的《第九套广播体操图解1》。 8月8日,第九套广播体操正式发布,从1951年第一套广播体操发布,距今已经60年了。雄壮的音乐、嘹亮的口号、新鲜的空气,在阳光下做一套广播体操,是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记忆。 如今,这种记忆离中国人的日常生活越来越远,广播体操所代表的集体主义也在价值观日益多元的今天被边缘化。第九套广播体操的发布,还能帮我们重新唤回那段远去的集体记忆吗? 身为山东人的画家刘大鸿肯定想不到,自己的美术作品《第九套广播体操图解1》在完成19年后,国家体育总局发布了“第九套广播体操”。如此巧合,以至于知名学者、同济大学教授朱大可半开玩笑地说,刘大鸿绘制的“第九套广播体操”居然被体育总局正式推出。 刘大鸿1992年创作的《第九套广播体操图解1》中,描绘出各色人等:政治领袖、王公贵族、古代人、现代人,不同阶级的人,甚至还有雷锋同志。无论服饰、动作,甚至表情,充满个性、形态各异、千差万别。而真正的广播体操,却只能是整齐一致、场面宏大。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新中国成立60年,广播体操曾经是政治、曾经是暗示、曾经带有色彩,也曾经是国家主义“身体政治”的浓缩物。 最终,每一套广播体操都在不经意间化为所在时代的符号。 在几乎就要被人遗忘的时候,“第九套”再度创编,它一出现,便想以改变,跟上并适应这个时代的行进节奏,并努力褪去某种意志和色彩。 “真正的社会主义体育” “广播体操诞生有60年了?哦,也对。”8月16日,第九套广播体操创编组副组长、北京体育大学体育艺术系副教授张平被记者问及时,略一思索后说。 1951年11月24日,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筹备委员会公布了第一套广播体操。 第二天,《大家都来做广播体操》的消息赫然刊发在《人民日报》上。 这似乎是一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一周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一次播出了广播体操的音乐。教育、卫生、工会、青年和妇女组织共同组织了“广播体操推行委员会”,各地出现了大量的“广播体操骨干分子训练班”、“广播体操传授站”等组织。 半年后,《人民日报》再次刊登文章,总结推广的丰硕成果。据北京、上海等13座城市的不完全统计,参加广播体操的人数达到104.8万。学校学生最为踊跃,仅北京市统计就有23万学生参加,上海各学校学生80%以上每天做广播体操。 “广播体操其实是舶来品,受到了前苏联体育制度的影响。”张平介绍说。 1950年8月,体总筹委会向苏联派出了新中国第一支出国访问的体育代表团,“劳卫制”给了中国体育代表团成员很大启发。 “劳卫制”全名叫“准备劳动与保卫祖国体育制度”,体操是其中一项内容。不需特殊场地、设备、服装或器械,不同年龄、性别的人都可以做,便于大范围推广,这让代表团深受启发。 1954年,第二套广播体操应运而生。更新周期不足三年。 又三年,第三套广播体操正式公布时,《人民日报》再次刊发消息:《第三套广播体操公布了》。 广播体操的更新被规定化了。短则三年、长则九年,势必要推陈出新,以适应时代要求与统一人民的意识。 如今,重新聆听广播体操口号的开头,还能体会到每套广播体操所对应背后的时代政治风雨。 1963年的第四套广播体操中有一个响亮的男声: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四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公布于“文革”高潮时期的第五套广播体操,开头可以听到:“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第五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甚至,眼保健操开头也会有这么一句:“为革命保护视力”。 这时期,还相应诞生了一种具有阶级斗争功能的“语录操”。与广播体操套路基本相同的每一节,都加上毛主席语录内容,强烈的色彩感情感召下,做操者同时高声朗读语录。 有的地区早上不做操就要扣工分。大型广播操则采取半脱产、记工分进行强化训练,不过,有人也乐得不干活还能挣工分。 “应该说,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广播体操在一定程度上带有很强的政治性。那时候,做广播体操就是政治任务,有政治动员的意思。”8月16日,国家体育总局群体司活动指导处处长贺凤翔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1979年前后,法国、埃及、伊朗代表团来中国考察广播体操。看到成千上万的国人动作整齐地做着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集体运动,他们认为广播体操染上了意识形态的色彩,称广播体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体育”。